報恩要及時

有人統計，離開原生家庭的那一天起算，與它的緣分加總起來只剩55天，怎麼可以不珍惜？這一世當母子的時間早在倒數計時，不會太久的，要計較僅有的分分秒秒。

文／游乾桂

4點多鐘醒來，打完一套簡單的法鼓山八式動禪，全身熱流直竄，暖活開來，這是我的一天之始。書桌是我的知識補充站，泡上一壺茶水，啜飲幾口，坐在帝凡尼折射出美麗光芒的檯燈前，隨意在文字流淌中閱讀，領取載運的義理，人生足矣。

我的家貓皮皮會在此刻起身，斜躺在我的電腦旁，無所事事的等我完成一篇又一篇的稿件，萬一寫太久了則會不耐煩的喵喵喵，要我起身陪牠上樓玩樂。一連多日，兩隻白頭翁徘徊在書房窗臺結果累累的小芭樂樹上，一前一後，嘶咬幾口，便飛走了，我猜是夫妻鳥，輪流覓食為了回巢餵養小鳥，如此思考，這個畫面便變得極美，非常有感。

皮皮很理性的認定這是自己的領域，頂多與主人共有，鳥兒是入侵者，牠得守護。牠來回走動，用爪子飛舞嚇唬，鳥兒果真嚇著飛走了，但過一會兒又來，貓與鳥反覆纏鬥，畫面有趣。

我突兀的想及，這些被餵食的小鳥，有一天會懂得報恩嗎？教育這件事，我的思考邏輯早早偏離技術、分數、成績與一流與否這類俗氣的評量，回到了親情倫理。我們花了心思、精力、財富，照護養育長大的孩子，有一天他們該用何種方式回饋我們？我是一位無可救藥的壯遊者，很愛玩，工作累了，一只背包便自助遠行去了，走走停停，因而邂逅了一些特別的人，聽得一些有味的故事。

60多歲的兒子帶著更老的80多歲父親出遊，本身就令人嘖嘖稱奇了，聽完故事之後，化約成了感動。「再忙也要回家陪你吃飯」、「你們比我工作賺到的錢重要」，這是老父親的兩句名言，後來如實的連本帶利兌換返還到自己身上，兩兄弟輪流陪父親走過千山萬水，只因他們認為父親比賺錢重要，而且堅信這個決定很「值得」。60多歲的倆兄弟私下約定，輪流排班陪老父親用午餐，彷彿儀式一般，再忙都不會錯過，日復一日，年過一年，終止是「永遠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