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如花，而愛是蜜

莎士比亞說：「人生如花，而愛便是蜜。」

華人傳統下的父親，「嚴父」的形象令人望之生畏。

不過，別忽略了在嚴父的表象下，

那顆溫暖、愛家、承擔一切的心，那是父親最醇厚的愛！

文／游乾桂

一場秋雨一場涼，果真是實話，暑氣全消，涼意透心，我受邀返回宜蘭演講，意外啟動了一趟不在規劃內的尋思之旅。

在我的印象中，父親有2處迷戀的道場。梅花湖的三清宮是拜天帝的，他能騎上2個多小時單車，從員山風塵僕僕騎到三星，一路猛踩踏板上山，虔誠膜拜。武荖坑是第2道場，但是拜什麼的呢？我早早忘了，只知道在某個節日，沐浴在約定的晨光中，他一聲吆喝，我們便跨上鐵馬，一路慢騎到冬山與蘇澳交界的山上，廟名忘了，依稀只有相應位置的印記。

演講當日假日有高乘載管制，我不得不在微光中出發，在7點前開上高速公路，否則改走山路肯定遲到。但如此早啟程，8點前就能到蘭陽平原，比表訂時間提早1個多小時，於是我臨時決定，拐個彎上山，追憶父親的人生風景……

應該是這個入口沒錯？到了上山處，我看著四周的景色，有些遲疑。

50年前的事了，誰也說不準，人事全非，地景地貌不復當年。左右2條山路我絞盡腦汁想了很久，最後決定向左走，依著一個不熟悉的廟名指示往前開。開著開著，前方果真有間廟，但彩漆新穎亮燦燦，完全不似百年古剎，記憶因而蒙上霧光。我入廟與廟祝攀談，大約確認是父親早年經常來的那間廟無誤，只是重修過後，廟的坐基動移，新廟前方空地的一棵老榕樹旁，才是老廟的舊位置。

老榕樹？

我想起來了，沒錯，記憶中廟前的確有一棵百歲樹公爺爺。這個提醒讓我的潛意識浮升至記憶的扉頁，那是每一次陪父親來廟裡上香，他進廟報告那些令人煩擾與哀愁的紅塵俗事、向神明詢問問題與尋求解決之道時，我嬉遊爬上爬下的地方。上香後多半近午，父親常常自帶便當，我們父子倆依著它用餐，那是平常不苟言笑的父親最溫柔的片段，他會問我：「吃飽了沒？還想不想吃點什麼？」

這些深情探問的隻字片語，不常從他嘴巴滑溜出來，因此對我而言是一種難得的溫度，燙熱了我的心，至少讓我再次相信，我真的是他生的沒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