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的情慾、尊嚴與孤單

沒穿襪子的腳尖冷透了，拇指在鞋子裡一動就覺得痛。

灰色的門、灰色的桌子、灰色的地板，連自己的外套都是灰色。沒有一絲浪費的空間。

待在這種方盒裡，規律帶來的安心，讓身體鬆弛了下來。

塵埃、光線、熬夜後的腦髓，集滿這三樣東西人心就會變得脆弱。

灰色一定是世上所有顏色中最不求自我主張的顏色。人死了以後會變成灰色。安心的顏色｜不安的顏色。

人工的熱氣持續撫過我的頭臉，幾乎叫人窒息。

乾燥的空氣逼出了我的眼淚。

「好了，妳今天可以回去了。」

眼前的門在絕妙的時間打開，負責的刑警走回來。

「看來不會成案，明天不用再來了。無端被捲進這種事，妳也真倒楣。接下來有什麼打算？」

五十多歲的刑警臉上寫著偽善和同情，平靜地對我說。

早就受不了這悶死人的房間。現在我只想快點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，便乖乖回話。

「以後也不方便待在中心了，我打算先回老家一趟，好好考慮將來和自己的生活。」

其實我根本沒有老家。「這樣很好。妳還年輕，回父母親身邊好好想想也不錯。」

其實我也沒有父母親。

「妳老家在哪裡？」

說哪裡好呢？

「高松。」

「是嗎，那裡烏龍麵很好吃。」

高松烏龍麵好吃嗎？

「好，我會多吃點烏龍麵，打起精神的。」

我努力擠出笑臉對他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