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「老」的真面目

由於老年被烙上負面的印子，大家都盡力不要和老沾上邊。

但到了某個時間點，你要不走向死亡、要不開始顯老——

若是接受老化、拒絕年齡歧視，會讓你受用一輩子。

《艾倫‧狄波頓的人生學校：關於變老這件事》安妮‧卡普芙　著　王方　譯　時報文化出版

恐老帶來的龐大利益

莎拉或許對雅詩蘭黛的「進階夜間修護霜」上癮，但她其實並不愛這些產品暗示老化之後一定會帶來某種破損，也不愛擦那些「修正霜」，彷彿年紀大是一種錯誤似的。她會使用一種「凍齡」乳液，但心底還是明白根本沒有所謂凍齡。她知道自己從來沒看過「加速老化」的產品，也不知道加速老化有什麼意義。

莎拉會這樣其實一點也不奇怪，在嬰兒潮出生的中老年人因為擔心老化，至今已經創造了一個利潤十分豐厚的市場：在2015年，整個抗老產業能大約賺進超過1千8百億歐元。第三齡的人們生活幾乎以消費為中心，買東西、活動、休閒。想不想要試試抗老巧克力？或者來顆「科學研發，讓身心一同回春」的保健膠囊？儘管吉娜才剛滿30歲，她早就開始自我監督了。事實上，護膚霜不是用來對付已經開始鬆弛的皮膚，而是針對那些內建在我們編碼裡、未來會浮現的皺紋：根據程式設計，「無皺紋」不存在──每個人都處在「前皺紋」時代。

只有「他們」會老嗎？

要是《結束老化》（Ending Aging）的作者奧布里德．格雷（Aubreyde Grey）說的沒錯，在我們有生之年，青春回復技術的突破得以讓年齡倒轉──有人會願意錯過機會嗎？相信自己會「永生」、「回春」，把自己從老化的咒語下解放出來，這樣有錯嗎？

對，錯了──這種傲慢的想法伴隨著貶低老人、變成另一種年齡歧視。它也可能回過來反咬你一口，無論盡了多大的努力，身體還是會「背叛」你；一切都像是在說「要是不用，就等著老吧」，但是這裡沒有提到就算用了產品還是會老。

不管標語口號都說些什麼，變老無論如何都不只是一種「心理狀態」，而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議題之一。「你不只跟你想的一樣大，」社會學家莫莉·安德魯斯（Molly Andrews）在她的文章〈不老的誘惑〉（These ductiveness of agelessness）中寫道，「你也跟你的真實年齡一樣老。」根據她的說法，這種生命無限的概念就是無視我們的生命經驗、剝奪我們的歷史，只留下虛假的青春模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