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去悲秋不苦澀
古羅馬哲學家西塞羅說:「老年人猶如歷史和戲劇,可供我們參考。」
現在的少年是下一階段的成人,另一個年代的壯年人,有朝一日也會邁入高齡。
如果懂得因果關係,人人以同理心「親其親長其長」,就不怕以後老來磨。
文/游乾桂
巷弄裡傳來了激烈的咆哮聲,音量大到連密閉的車子裡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,聲音來自我前方的一輛高級車子,3米寬的狹窄空間被它硬生生擋住,我只好停下來等他們。
上了年紀的奶奶,步履蹣跚走出來,慢吞吞打開後座車門,但無論她如何使勁就是抬不上腳,鑽不進去裡頭。開車的肯定是兒子,急了!他扯開了喉嚨,暴怒責怪媽媽:「妳在搞什麼?不會快一點嗎?」
媽媽一臉無助,更加手足無措了,手不斷抖動,我打開車門向後面3部同時被堵住的車子示意,走了過去把老太太扶進了車子,臨去前我瞥了一眼,告訴那兒子:「她再也快不了了!」我突兀地插手讓他驚愣了一下,連說3句謝謝。
「要是能快,會想慢嗎?」
親子對話的插曲落幕之後,我發動車子,在行駛的路程中一再自我盤想這件事。
人人都會老 不吝給長輩仁慈與愛
杜甫的「老去悲秋強自寬」突然闖了進來,示意我們老去悲秋的苦澀。老是一個無法更改的斷代,時間長河必定會替它劃出一條楚河漢界,之前叫年輕,之後是年老;這個符號的確殘忍,像一道界碑,把人硬生生的從什麼都能,變成了什麼都不能,記憶力也從過目不忘一路滑降到了過目就忘,轉身就忘,流連在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的模糊。單單這些事想了就好苦,更別說後來的病痛纏身,身體的機能由硬朗健全轉折成老化消退,添了病就叫做痛,更是辛苦,怪不得文藝復興後期法國人文主義作家蒙田會說:「老年有這麼多缺陷和愚蠢,又這麼容易受人恥笑。一個老人能夠得到的最好收穫不過是家人的仁慈和愛,統領和敬畏已不再是他的武器。」
仁慈與愛?我們都給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