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難與微笑的《梔子花》

文／鴻鴻；圖／國立中正文化中心；Photo Credit／Luk Monsaert

九個人在舞臺上。大多數是上了年紀的過氣藝人，而且不是變性人、就是易裝癖。他們看不出是男是女，事實上全都可男可女。有時一起穿上西裝，變成男性；把西裝脫下，露出纖柔的衣裙，又成了女人。明明男裝，開口唱歌，卻是女聲；也有相反的。

五月十一至十三日在國家戲劇院中演出的《梔子花》（Gardenia），是比利時當代舞團 les ballets C de la B 的新作，靈感源自一部紀錄片《我非常》（Yo soy así），拍攝一間巴塞隆納變性酒吧被強迫歇業前夕的最後一場演出。於是，一群年逾半百的變裝／變性藝人被召喚聚集，編舞家Alain Platel 和戲劇導演Frank Van Laecke 聯手創作了一個這樣的舞蹈劇場。由於劇中人都在演自己，所以也構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事件──這是一齣真實劇場，而不像任何虛構的作品。

編導各找了一個俊男和美女，來和七位變裝／變性藝人同臺演出。「正常」在這個臺上的世界是少數、是異數，但不可或缺，因為對比才能凸顯正常／異常的議題。就像小劇場勃興的一九八○年代，有些劇團（如臨界點、臺灣渥克）喜歡與肢障或身體比例不協調的演員（如胖子、侏儒）合作，凸顯異質的價值，展現更多元、也更真實的美感。《梔子花》把這樣的美學推到了極致。

他們在臺上有時一起跳舞、有時分別唱歌，有時講故事、有時說笑話。那些悲慘的過往，例如：「身為孤兒的她，小時候便逃出修道院，她在那曾同時被八十五個修士雞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