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的滷肉

文／貝莉

最近愛上下廚，前陣子看見超市帶皮豬五花在特價，又剛買了個小砂鍋，想說：來滷肉吧！當下打算撥通電話給外婆，竟發現手機裡沒有她的電話，只好打電話問母親。

媽先笑了我一頓，揶揄我是不孝的孩子。但認真想想，平日的確沒有什麼機會主動打給外婆。通常不是外婆打來我家找媽，不然就是直接到外婆家碰面。跟外婆的關係雖然不錯，可是她習慣用臺語溝通，小學三年級前都住在爺爺奶奶家，對臺語陌生到比英文還淺，所以也無法像跟奶奶那樣，講電話和閒聊。

畢竟外婆以前總給人嚴肅的感覺，跟舅舅同住的她，近乎溺愛她唯一的孫子，雖然對我跟表妹也很好，可是那樣的感受就是不同。

兒時，若我跟表妹與表弟吵架，外婆必定是站在表弟那邊，當時的表弟因此也有些驕縱。好在，在舅媽嚴格的教育下，再加上表弟後來在學校與社會上的磨練，以及舅舅的驟逝，他出落成一個成熟體貼的大男孩。

而在舅舅過世之後，外婆搬離舅媽家，獨居在國父紀念館附近。一開始，外婆感到哀傷寂寞，有些憤恨為什麼大家不一同生活，有點憤恨原本完整的家為何改變。

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或許是在媽跟阿姨的陪伴，或許是人生遇到衝擊時，就會扭轉不同的想法。就像外公早逝時，外婆一肩挑起養育全家的責任，所以她變成堅毅嚴苛的女性，舅舅走後，她漸漸把那些因為獨自扶養兒女所必須要有的挑剔、警戒、尖刺拿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