撫慰與解放女性的音樂

文／李明蒨；攝影／MUZIK古典樂刊

中國人看面相，八九不離十。佛法言「相由心生」，相貌由心靈樣貌雕塑而出。音樂是心靈語言，端詳音樂家「面相」，有時可視為進入音樂世界的捷徑。

曾在演講時和在場聽眾討論柴可夫斯基相貌：「請問各位覺得他是怎樣的人？」大家細看半天，不知從何說起。於是我進一步引導「朋友分很多種，有適合談心的、適合玩樂的……如果他是你朋友，你什麼時候會需要他？」這時候在場的異口同聲表示：想談心的時候！心情不好的時候找他聊，覺得他能瞭解他人苦悶的心情，是良好傾聽者。因為他那微蹙的眉宇具深思性，深情的雙眼能感同身受，還有能守住祕密的緊閉雙唇，十足符合能聽、能懂、能信賴的特質。我最後再問：有好吃、好玩的，你們不會想找他嗎？大家一致反應「搖搖頭」。我說，怪不得他犯憂鬱，因為大家只想找他倒情緒垃圾，快樂的事都想不到他。

相貌上看到的柴可夫斯基，已和他的音樂十分接近。他的音樂中有柔和、哀傷、夢幻、抒情；還有粗獷、激情與純樸。壓抑愈多，反差愈大。他的音樂經常有著如此強烈對比，來自個性也來自民族性。出生於俄國的柴可夫斯基，血液裡帶有斯拉夫民族奔放、與惆悵情懷。正是這般愁也夠愁、狂也夠狂的特色，使他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，成了音樂療法上被用來治療婦女病的選擇。

女性天生情感細緻、愛作夢，也因此容易憂鬱、哀傷，需要被同理感受。光是序奏主題「 Sol Mi Re Do 」四個音製造出的熾熱情感，足以迷醉女性朋友的心，抑鬱的情感瞬間隨之流動，產生莫大滿足。他音樂的抒情性對女性來說很有共鳴，在受到同理感受之餘，擁有盡情奔放的空間。譬如在正式進入第一樂章「精神抖擻的快板」主部，鋼琴音型短促、節奏輕快，帶有提振向上的決心，表現女性潛在的韌性與鬥志。不一會音樂進入「稍慢一點」段落，單簧管懇切唱出如北國天空般陰沉氣氛，淡淡哀愁，反覆訴說女性心中事。接下來是紓發壓抑之心的精采樂段，管絃樂和鋼琴大 PK！管絃樂與鋼琴不斷地糾纏、搏鬥，優美旋律暫時消失，取而代之是燦爛音群。此後，管旋樂持續展開與升騰，引導出許久沒有宣洩的心聲，終於得到解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