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的植物園
八十多歲的姥姥,以往都抽空去植物園畫畫,耐著性子勾勒出記憶中的美景,時光過去了,圖畫卻青春如昔。那位年輕時可以兼顧家庭跟繪畫的她,對我來說,就像是寶石一般珍貴。
文/貝莉
男友去大陸工作數月,因與他的外婆投緣,所以有空就會去跟她吃午飯,常去拜訪的程度勝過去看自己的奶奶,有時都覺得不好意思,想說要是奶奶知道肯定會吃醋。
可不知道為什麼,我好喜歡跟姥姥聊天,偶爾閒聊幾句,分享我去旅行、去工作所發生的事情,偶爾跟貓玩玩,待個兩小時左右回家,每次都有不同的收穫。姥姥喜歡看書,年輕時又遊遍了中國,老是有好多故事可以說,我像是童話故事《一千零一夜》裡那個除去殘酷因子的國王,每天渴望聽見聰明機智、飽讀詩書的姥姥說故事,聽到天亮都不嫌膩。
這天下午,姥姥突然在桌上放了好幾卷畫,有中國山水跟靜物寫生,都是水墨畫,攤開來略有四十多幅。有些是臨摹、有些是寫生,問姥姥是在哪畫的,姥姥說起以前在臺北植物園寫生,兩人聊到不知道現在植物園如何了。八十多歲的姥姥,以往都抽空去那畫畫,耐著性子勾勒出記憶中的美景,時光過去了,就算白髮蒼蒼,圖畫卻青春如昔。
但植物園,不只是姥姥的回憶,也有五十幾歲的媽媽和阿姨共同的回憶,念書時,她們也常在植物園晃。阿姨跟姨丈學生時代老是在植物園約會,當時外公經營的眼鏡行在附近,所以青少年時期,對阿姨跟媽媽來說,那是很重要的回憶,後來沒多久,外公就在火車上因為突如其來的腦溢血過世了,媽開始幫忙打工分擔家計,好讓舅舅跟阿姨繼續念書。
媽媽遠離植物園,開始進入花花世界,認識了爸爸。阿姨是那個穿著制服去約會的青澀女孩,許多年後,跟一起在植物園約會的男孩結婚,生了兩個小孩,如今,兩人都退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