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存善念　保育自然

記得小時候父親給我這樣的啟思：下河摸蜆，大粒的取回家煮薑絲湯，小粒必須放回河中，不貪婪掠奪，讓生態生生不息。深受父親身教的我，也許真的無法慈悲盈滿，但至少能有一番作為。

文／游乾桂

我必須事先聲明，宗教式且有目的的放生，如同放死，但父親是特例，多了一些貼心與人文味道，形塑印記，很難抹滅。

竹筍園的現採竹筍，如果不是交貨給中盤商，就是用父親自製的竹籃子，左右各一個，載往五公里外的宜蘭市區裡販售，價格是收購價的三、四倍，市集裡有形形色色、南來北往的貨品，還夾雜幾個私販野鳥的「捉鳥人」，父親經常賣完竹筍後，就到鳥人的攤子，買下兩隻或是更多被陷阱捕獲的綠繡眼，多少錢我早已記不得，但我知道他會問明捕捉之地，再送回原處縱放；據說這個觀念得自他的父親，彷彿有一套基因模式，父親毫無遺漏地照做。

鳥兒從籠子裡展翅飛掠的瞬間，牠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，滿臉笑意。

家中曾建過一間豬寮，堂而皇之養過一隻中元普渡祭拜用的大神豬，當年是筊杯選中我家當爐主，父親因而買了小豬，專人傳授心法，教導養出肥胖豬的處方，心法確實管用，神豬猶如吹氣球般，長得圓滾滾，挺可愛的，豬隻日日長大，我們反而擔憂起來。

宰豬大限終於來臨了，清晨四點，吵嚷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喚醒，一群屠宰場的人來了，其中一位是我同學的父親，長得一臉橫肉，肅殺意味濃，尤其腰間閃著銀光的幾把刀，一進一出之間，足以使神豬喪命黃泉，牠彷彿有預感，當殺豬人用繩索往牠的腳上一綁，牠預知死亡，狂野的嘶吼起來，聲音穿越雲霄，非常淒厲，我在睡夢中被吵醒，眼中含淚，父視一樣不捨，眼眶泛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