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奶奶的雜燴鍋　平凡因追夢而偉大

文‧攝影／袁皖君

不大不小的一方天地，是高齡九十二歲的方奶奶的居所，也是她繪畫、練毛筆字、閱讀寫作的僻靜地。

甫見到方奶奶時，只覺得她看起來神清氣爽，雙眼靈敏有神，若說僅七十多歲，也不覺稀奇。她說起話來語調平和有禮，謙遜樂天，開懷地介紹著她那天下午正在進行的畫作。「我眼睛不好，耳朵也差，但我經常在畫畫，因為一畫畫就不覺得累，什麼煩惱都忘了。」她連高齡作畫如此色彩繽紛一事，都謙稱是小閒事，當練習。

實實在在的情感料理

方奶奶那個年代的人，無一能倖免於戰火波及、流離失所。

我深知她自是有許多感人故事、那點滴由生命經歷凝結出的智慧，還有困苦時撐住她精神世界的念想；但一切的開始，也是從一鍋雜燴聊起。「我原籍是河南，但家鄉在皖北（安徽北部）懷遠。這道菜是我小時候老家那兒有個親戚開餐館，每年過年他都送一鍋來給我們吃。裡面有肉丸子、蹄筋、豬皮，用雞湯燉。我自己母親也常做，之後我也常做給我的孩子們吃。」這雜燴鍋裡的材料相信在那個年代並不便宜，我總好奇，平時的日子她們都吃些什麼呢？「麵食為主。我還記得每年冬天母親一早起床，廚房裡的水缸面上都結了層冰。她要把冰打破，然後取水出來燒熱，拿麵粉加水成糊，加點紅蘿蔔、地瓜，煮成麵糊湯。熱呼呼的，讓孩子們上學前吃一碗，那走在冰雪地裡也不冷了。」由於家裡慣吃麵食，雖算是南方人但卻少吃米飯。晚餐時母親也經常用薄薄的麵糊貼著鍋緣烘熟一面，然後把辣椒跟蒜剁碎，就這麼捲著餅吃。有時也會夾進自家醃製的糖醋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