飲食的文化滋味――詩人也斯

也斯，本名梁秉鈞，香港文化研究的先驅。他非常愛寫飲食，寫過〈翻譯土耳其菜〉、〈豬肉的論述〉、〈帶一枚苦瓜旅行〉……從這些詩作中，可以品出不同的文化痕跡。

文／鴻鴻

一個詩人，看來與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。他上班，教書，與學生聊天，跟朋友喝酒；也遊玩，嘗試當地食物，認識新朋友，跟新朋友喝酒。只是回到住處時，別人打開電視，他可能打開筆記本，開始寫作。從詩人的身上，你看不到故事。最好的故事，都在詩裡。

有些人的詩，滿滿全都是情緒。也有的人，詩除了抒情，也有人物、情節、考察、議論。詩在他們手裡，不只是與小說、散文並駕齊驅的另一個文類，而是一種更全面的總體藝術，比如香港詩人「也斯」。

二○一三年一月，六十三歲的也斯病逝。這位詩人和臺灣因緣不淺。他的第一本散文集《灰鴿早晨的話》就是在臺灣出版，當時才二十三歲。後來，第一本小說集《養龍人師門》也是在臺灣出版。後來他也寫作大量評論，成為香港文化研究的先驅。也斯，本名梁秉鈞，「也斯」兩字取自文言虛字，並無意義，用這個來表現他對邊緣位置、細瑣事物的認同。和一般詩人剛好相反，他以筆名寫小說、評論，卻以本名發表詩作，彷彿堅持詩是他個人的特色。

但也斯第一本在臺出版的詩集，竟是他過世之後，由臺大出版的《梁秉鈞五十年詩選》。他的詩語言平易、思想深邃，沒有文青的扭捏迂迴，讀來卻非常有滋味。他最愛寫的，是詠物詩和地文誌。筆下的香港、澳門、以及遍旅世界的普羅旺斯、柏林、布拉格、日本和中國眾多城鄉，都不是浮光掠影，而有著對歷史、對景物、對生活底蘊的細密觀察，完全可以體現他性格中溫柔踏實、卻從不乏觀點的本性。